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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答案,只此而已

  宁静的月光淌过窗棂,在青砖上投下棱角分明的影子。这让我想起错把紫藤种在背阴墙根的那个春天,后来任凭藤蔓怎样攀缘,也开不出紫色的铃铛。藤枯了,根却还固执地往砖缝里钻,像要把整面墙拆解成最初的一捧黄泥,至死方休。 所以,当真是这样吗?只是一个错误,就再也不见笑颜,然后直到死时,都不愿歇息,互相折磨。 虽说不愿承认,嘴张开,眨眨眼 …… 我竟愣住了。 无言以对。 雾是突然涨起来的,随着细雨,扰人心神,早点铺子忽然褪了色,蒸笼吐出的白气刚冒头就被浓雾吃尽。叶子在脚边打转,分不清是北风推着它走,还是它自己慌不择路,对门家的小孩子在雾气穿越,带着我不小心摔碎的那份幼稚向前跑去 摔碎,对,摔碎,我这样想着。 “ 吧擦! ” 母亲把杯子摔碎了,碎片化作潮水溅到父亲的脚踝,留下点点滴滴的红,印在我的眸子上,我只能笑笑,无言。 邮筒被锈成了青绿色。投信口像张欲言又止的嘴,含着我昨夜写的信 —— 那些字句此刻大约正被雾气洇湿,在牛皮纸信封里慢慢涨开,把地址泡成模糊的墨团。以为永远的留在此地,却被风吹起,散入时间的汪洋。 潮水退去后,沙滩上躺着无数贝壳的尸体。浪头卷走它们时那样温柔,却始终不肯承认每道潮痕都是错误的吻。贝壳闪着玻璃一样的易碎的光,一如既往。就像我至今仍把童年走失的布偶藏在衣柜深处 —— 她左眼的纽扣掉了,空留一根黑线在苍白的棉布上摇晃。 因为不对,所以不爱,因为不爱,所以都错,所谓爱情,只是如此。 所以让我等一等吧,等海枯石烂,等天荒地老,等沧海桑田,然后 …… 等一个时代的落幕,等一颗星的衰老,一颗心的死亡,最后,只等一句: “ 为什么? ” 而天地无言,只见真主立于天穹之上,脚踏汪洋,令大地崩碎,自上而下,而又自下而上染尽鲜红,这是答案,至此而已。  

化纤,骗子,花海

我在哪? 无所谓了 …… 反正到哪儿都灰扑扑的。街灯坏了一半,昏黄的光穿不透沉重的雾,是垂死的老头,看不清路,显眼的,是鞋上磨破的洞。 噪音、废气,还有骗子。 我站在路边,风吹过,土腥味夹着塑料袋烧焦的气息。 我想要一片花海。 他们说,花海在前面,等着你,笑着,像个温柔的陷阱。 化纤代替不了花,雾霾替代不了海。 花海, 暮色从虞美人的花心开始晕染。夕阳穿透那些蝉翼般的缝隙,整片原野燃成跳动的火。此刻每片花瓣都成了棱镜,把消逝的光折射成一片水幕。 很美。 但是这是假的。 花开得跟假的一样,却偏偏有人信,拼了命往前跑,想要抓住什么,结果呢?全是垃圾和烂泥,野草的根枯了。花海?那是给傻子编的童话 …… 但我却信了。 无所谓了,我只是一块沾着泥土的石头,见不得淌着露水的花。 可花本来就是和石头待在一起的 …… 我累得不想动了。心带动血管在燃烧,我喉咙里堵着一团铁锈味,想喊,喊出来却像狗叫,嘶哑又可笑。 所以,所以 …… 麻烦借我一块染着泥土的石头和一朵空心的花,祭奠我这场事先张扬的葬礼。 听我说:你好! 然后, 去你妈的花海。   

此处长明

           家门口的小超市挂着停摆的电子钟,液晶屏裂成蛛网。穿围裙的阿姨在削土豆,土豆皮坠地溅起清明时节的雨。穿堂风掠过衣袖,春风化雨,夜色微凉,正是一年好时节……           这样的话我不是第一次说了,过去的十六年岁我总是如此感叹,一次之后又是一次,从未改变,从未离开,就在这, 我曾妄想把雪人放进冰箱,渴望口袋里摇晃的叮当响能换成画着卡通人物的虾条袋,然后,就现在,我想等风来……            风吹过,把雨丝吹进嘴角,我有些恍然了,其实也挺好的,对吧?此地的所有所有,我仅有的一切一切,全都停留在此,不用心急,忧郁的日子里也无须强要镇静,就像梦,对,如梦,恍然如梦。            醒来,伸手向四周摸索,发觉自己身后空空荡荡,回首,唯有如此一条瘦落的街道,一轮天边的落日,然后是荒郊的明月。我深知留不下什么,只好放手,等着某人某物的停留,最后,徒留一个久久凝视明月的身影。            外面的一切都是极好极好的,有鸟儿都觉得自由的天,太阳都看不完的地,然后是,你我朝思暮想的人,或者,素未谋面的你?嗯……不知道,我不知道,我很清楚外面的清风细雨。只是我偏不喜欢, 我心归处,只是,此地,此时……             窗外是清风细雨,想写点什么,拿起笔,竟有些倦了,所以话到嘴边,把笔随手一扔,我就偏说不爱,很矛盾,很合理,不在乎,就这样了,冲天大笑一声,嗯……就这样,挺好。